“喷那么多管毛用?咱自己还不是让人随便捏,还有空操心别谁?”
这句话相当残酷。可现实就是如此。十名羽林骑兵在车队当中来回穿梭,一个个眼睛毒得像砒霜,要是有哪个新兵想跳车,马鞭立即呼啸着招呼过来。不过,忠武军的车夫在这方面也是一样待遇,故意偷懒让货车落后,或者没赶好车让马歪到路沿的,也是“啪啪啪”照身上一顿好抽,紫红色鞭痕肿的好像发面馒头。一条牧羊犬能轻松看住两百只羊,这几个京城来的军汉,快赶上好狗的一半本事了。
如果没法改变命运,那就想办法把眼前的几个时辰过得舒服吧。
——在被大先生收服之前,赵栋成就是抱着这样的想法,每天浑浑噩噩地把日子混完拉倒。只是他从没想过,有朝一日居然还得把这个念头给重新拾回来。塞了二十四个人的货厢,热得就像孵化蚁蚕时的蚕房,四面八方都是温热的胳膊腿,鼻子里闻的不知是谁的口臭,不过,只要挤一挤,足够一个人半躺打盹的空位还是有的。赵栋成就这么枕着自己的胳膊,呆呆地望着头顶上的万里晴空,除了“什么时候停下来解手”、“什么时候给水给饭”,别的什么都不去想,也不愿想。
他以为接下来的四天都要这样度过。然而,这种运牲口似的难受体验,总共加起来才持续了四刻钟不到。毫无预兆地,羽林骑兵爆出一串放鞭炮一样的喝骂,紧接着货车也是戛然而止,强大的惯性差点把货厢里的一半人给抛出去。遇到这种事,菩萨也不会忍气吞声,就算不能开骂,至少要问清楚到底出了啥事。赵栋成摸摸额头上那个火辣辣的大包,忿忿不平地蹦起来按住护栏,扯开嗓子开始嚷嚷: