胡适继承了我国历史上宋儒的怀疑精神和乾嘉学者的考据手段,吸收了赫胥黎的进化论,存疑主义思想和杜威的实用主义,形成了他的历史哲学和史学方法论。他从实验主义的立场出发任意解释历史,把历史的发展看成是偶然因素的凑合,就像一个百依百顺、任人涂抹打扮的女孩子。他反对把经济基础作为“最后之因”,提出“思想”、“知识”都可以支配人生观,都是社会历史变动的原因。他主张点滴改良,反对“根本解决”,反对马克思主义的阶级斗争学说。
胡适在《实验主义》、《清代学者的治学方法》、《治学的方法与材料》等文中,论述了“大胆的假设,小心的求证”的实证主义方法论。他把这一方法分为疑难产生、指出疑点、假定、假定试用、证明五个步骤。指出对于习惯传下来的习俗,古代传下来的圣贤教训,社会上糊涂公认的行为与信仰都可进行怀疑,都可以提出疑点,可以进行大胆的“假设”,这种假设又必须与严密的“求证”结合起来。他尤其提倡疑经、疑古。主张对儒家经典持“质疑”、“纠谬”的态度,而不可无条件地迷信、盲信《六经》。认为中国上古史凡是缺乏可信资料的,都可以先放过。1921年,他给顾颉刚的信中说:“大概我的古史观是:现在先把古史缩短二三千年,从《诗》三百篇做起,将来等到金石学、考古学发达上了轨道以后,然后用地底下掘出的史料,慢慢地拉长东周以前的古史。至于本国以下的史料,亦须严密评判。‘宁疑古而失之,不可信古而失之’。”[1]胡适倡导的实证主义方法论,直接促进了古史辨派的形成,对提倡信古、尚古的封建史学是一大冲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