任洪渊的诗里,因此而洋溢着水,洋溢着女性身体的曲线,洋溢着一次又一次从0开始、从空开始的飞翔和创造。如果庄子的蝴蝶停下了翅膀,那也只是为了在任洪渊的诗里、生命里再一次起飞。或者说,也只有任洪渊创造第二生命的力量,只有任洪渊的诗,才能让庄子的蝴蝶再一次起飞,为汉语文化飞翔出一片绯红的天空。
但假如他和她没有相遇,假如一切都只是黑夜,没有蝴蝶,也没有鲲,没有鹏呢?假如鲲还只是0,只是起伏着波浪、起伏着曲线的大海,而鹏也还只是0,只是无边无际的空呢?我们需要重复欧洲人的故事,继续等待戈多吗?他就只能等待她,而她也就只能等待他,而不能创造自己的第二生命了吗?而任洪渊,也就只能等待着“新太阳”升起之后,再来创造自己,展开自己吗?
当然不。他在司马迁的《史记》中找到了自己所需要的元素:死亡。作为男人的司马迁,失去了自己的自然生命。但恰好是自然生命的死亡,让司马迁爆发出了最炫目、最耀眼的文化生命创造力,而且是最有男性色彩的文化生命创造力。组诗《司马迁的第二创世纪》,淋漓尽致地展现了他从司马迁和《史记》里提炼出来的生命——诗学元素。阉割把司马迁变成了“男性的创造者”。高渐离在“挖掉眼睛的一刹,他洞见了一切”。被断了足的孙膑,让天下所有的男子从此无路可逃……